汤咖喱

【万星】病理性恋爱(10)

大哭一场以后,林北星就那么呆呆地傻坐着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有一个男生过来,好心提醒教学楼马上就要关了,她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。


站在教学楼外的台阶上,望着已然有点变黑的天色,她掏出手机,给杨超洋挂了个电话。


“杨超洋!快来陪我喝酒!” 

她刚一张口就又有点想哭了。


“姐姐!我这马上有演出呢,别闹!”

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,杨超洋还是有点人性,没有直接挂电话。


“我的祖宗,你怎么啦?” 

“我难受住了!我要借酒浇愁!今晚不醉不归!”

“别啊!听你这个状态,怎么像是已经喝完一轮了?”

“你!?你放屁!”


“嚯!那你可以啊,隔着电话都能闻到?”

“那是因为你太臭了!”

林北星被他气得质壁分离,恶狠狠地挂掉了电话。


张万森气她,杨超洋也气她。

为什么短短一天之内,她要受这么多气。


不对,如果她不是被张万森气到了,也就不会给杨超洋挂电话了。归根到底还是张万森的错!


张万森!

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她就牙根发痒。


在小会议室枯坐了那么久,她的脑子其实也已经转过弯来了。自己的那个请求,大概或许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点点,思虑不周。


但他如果不同意,直接拒绝就好了嘛!

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捉弄自己?

而且话说回来,就算她鲁莽行事,那他的表现也不遑多让吧!

看他离开之前的那副样子,似乎也不太好受?

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事方法,是有什么大病吗?


总之,这整件事实在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,离谱到家了!她再也不想见到张万森了!


……


十分钟后,农林大体育场附近的中央广场上,

突然传来了一声难以置信的——

“不是吧?!”


那是在心底刚刚发完毒誓的林北星,被老天爷光速打脸以后,发出的哀嚎。


她眼睛看向的地方,是广场正中央。

那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LED屏幕,正播放着一个视频。


视频没有任何声音,镜头还有一些晃动。

画面的正中央的那个人,留着她没有见过的寸头发型,但有着一模一样的,令人过目难忘的优越五官。


是张万森!


视频里的他侧着身子,正在给一只犀牛清洗创面。或许是由于过于场面太过血腥,镜头并没有给到特写,但还是能看到那只犀牛被割去了角,面部豁开一个巨大的洞,血流不止,惨不忍睹。


清洗完毕以后,他简单清理了坏死的受伤组织,上药,包扎,一气呵成。接着,他打了一个手势,四五个工作人员紧随其后围了上来,把犀牛的四肢用专用绳索牢牢捆住,眼睛用面罩遮盖。


一切准备就绪,大家迅速散开。

张万森跑了起来。


镜头紧紧地跟随着他。

他的发梢还凝着水珠,那水珠随着他的跑动,一滴滴滑落,没入黑色的T恤中。T恤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,皱皱巴巴地紧贴在他的身上,将他肩宽窄腰,背沟深凹的肌肉轮廓清晰地勾勒了出来。


他越跑越快,最后跳上了一架直升机。

随着直升机起飞,越升越高,那只犀牛四脚朝天被拉了起来,倒吊于直升机的下方,渐渐消失在了镜头拍不到的地方。


视频的最后,是一个空镜。

滚动播放了拍摄这段视频的人,写下的后记——


4分37秒,是这只犀牛从麻醉到送上飞机的全部所用时间。

在过去,救助团队只能采用火车或大货车来运输犀牛,但这种传统方式让盗猎者有迹可循,依然可以很快找到犀牛的新栖息地。现在,通过空运犀牛,不仅可以更隐秘地躲避盗猎者,还可以让它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救治。

这只犀牛的修复手术由随行的张万森医生主刀,手术成功。

有非洲的野生动物保护专家曾说:“我在非洲见过最美的画面,就是一头三岁的公犀牛在夕阳的余晖中,正摇摆着前往一个没有枪火的世界。”

我深以为然。


视频结束后,跳出了一行醒目大字:

野生动物生态与资源保护学术分享会

嘉宾:张万森(无国界兽医)

南川农林大学 大礼堂

邀请您的到来


过了一会儿,LED屏幕上开始播放起其他校园活动的宣传视频。


林北星仍然呆呆地抬着头看着那LED屏幕。

震惊地脑袋都变得有点空白。


这两周以来,她帮张万森整理过很多资料,也处理了许多事情,包括今天分享会的PPT,都是她协助完成的。他金光闪闪的履历,她可以说已经烂熟于心。


但她从来不知道,也没有了解过,在非洲工作时候的他,到底是什么样子的。


几乎是一瞬间,林北星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个困扰了自己很久问题——张万森偶尔表现出来的危险气息和侵略感,究竟来自于哪里。


一直以来,她被一个西装革履的,城市限定版的张万森蒙蔽了。以至于竟然忘记了,他是其实是一个在非洲,那片最原始,最自由,也最危险的大陆上,和那些狂野的生命打了十年交道的人。


她就像一个玩了很久拼图游戏的小孩,误打误撞,终于找到了至关重要的那一片。


康莱德酒店里气势逼人的张万森,办公室里平易近人的张万森,动物园区里孩子气的张万森,演讲台上神采飞扬的张万森,和眼前视频里的这个野性生猛的张万森,在林北星脑中依次闪过,又相互融合,拼凑出了一个更加立体的形象。


“怎么样,很帅吧!”

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,打断了林北星专注的思考。

她侧头望去,一个明显是在校生的男生,不知何时站在了林北星的身侧。

“嗯?”林北星转头看了看旁边,空无一人,只好试探性地指了指自己,问到:“你是,在和我说话吗?”


“是啊!这里也没有别人。”男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。他把手腕上的手表凑到林北星眼前,语重心长的说:“过半个小时,刚刚那个视频会再循环播放一遍的,你耐心再等等就好。”


“啊?”林北星瞬间明白过来,尴尬得只想当场掘地三尺,自己把自己埋了算球。“我,我不是……”


“那你看得那么认真?看完了还一直傻傻地站在这里?”男生隐晦地看了林北星一眼,递给她一个“哎呀,别装啦,我都懂!”的眼神。


“老实交代,你应该是外校的吧?南川大?师大?”

“我…”我不仅不是你们学校的,我甚至不是个大学生啊!林北星犹豫了一下,捡了半句实话说:“我确实是第一次来。”


“嘿嘿,难怪。”

“等等,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啊?”林北星忍不住追问到。

“因为这个视频从上个月开始播啦。”他抬手指了下那块LED屏,“这里,一度成为我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超A风景区。我看你刚才一副人生受到巨大冲击的样子,明显就是第一次看嘛。嘻嘻嘻!” 


“咳…”人生受到巨大冲击是什么鬼啦,我有那么夸张吗?林北星大声咳嗽了起来。


“喝吗?”像是变魔术似的,他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。

林北星连忙接过,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小半瓶,嗓子终于舒服了一些。


“谢谢啊!”前面因为尴尬,林北星一直看着回避着直接的眼神接触,这下认认真真地瞥了一眼,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指了指面前的人,又指了指大礼堂的方向,“你,是刚才在会议室提醒我的那个人?”


“大概就是缘分吧?”男生狡黠一笑,冲林北星抛了Wink。“不打扰你啦,我先走了!你慢慢看哈!”


啊喂,现在的大学生,是开始流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设吗?

来的突然,走得莫名。

前言不搭后语。

这算是什么事儿啊!


林北星满头问号地看着那男生渐行渐远的背景。

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了拐角处,才收回视线。

紧接着,她佯装淡定地扫视了一下周围。

确认了附近没有第二个怪人以后,低头从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,自言自语到——


“唔……刚刚他手表是几点来着?”

“啊!反正也快了,我就……勉强再看一次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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